第9章 热搜

孟衍辰的指尖划过林霜后颈时，《巅峰对决》录制现场的空气凝成冰锥。

这是电影《浮光》开播前的终极宣传战役，两人被节目组安排在“蒙眼辨人“环节重现剧中经典桥段。林霜眼前缠着戏里那条染血丝巾，指尖刚触到对方西装第三颗纽扣，观众席突然爆发出尖叫——那枚黑曜石纽扣在特写镜头下，与三天前狗仔曝光的“顶流私会门“现场照片完全一致。

“林小姐连对手戏演员的肌肉记忆都复刻了？“主持人将话筒怼到她唇边，大屏同步推送微博弹幕：【心机婊故意摸纽扣位】【求孟影帝做个体检吧】。林霜透过丝巾缝隙看向孟衍辰。

后台突发停电的三十秒里，有人往她掌心塞了枚微型储存卡。林霜在应急通道用口红镜破译，里面是《浮光》删减片段——本该是揭露资本操控的新闻发布会戏码，此刻播放的却是孟衍辰昨夜在ICU抢救的画面，医疗监护仪显示的时间竟与通告单完全重合。

三个小时前。

化妆间镜面倒映出慌乱无措的林霜。

林霜攥着镶钻手包后退半步，看着面前男人摘下剧中那副金丝眼镜。孟衍辰偏过头缓缓靠近，而镜中人影保持着和善温柔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陈姐让我提醒您，今晚红毯记得好好和我互动！这次能上m台的王牌综艺，陈姐也是费了不少心思。这次你好好配合，王牌综艺里那个主持的空缺就是你的了。“

林霜掩住内心的惊愕，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吗？

“哼，你说呢。”

“好，我会好好配合的。”

林霜转过头，旋开口红补妆，这次机会她真的要狠狠抓住才行，王牌综艺的空缺位，每年都是香饽饽。

“林小姐的现在真是装也不装了，比刚认识有野心多了。“男人将茶盏轻叩在梳妆台，震落三根假睫毛，“人往高处走，孟影帝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没有哪个新人能拒绝的，更何况只是让我配合营业...又没说要我这个人，想来影帝也是瞧不上我们这种小家子气的18线……“他闻言暴起，突然抓住她手腕，“你……“

场务催促入场的广播救了她。林霜踩着十厘米高跟奔向升降台，听到背后传来道具枪上膛的轻响——与电影中父亲遇害前最后一通电话里的背景音分秒不差。

林霜缓步走向综艺舞台，看着场下人山人海，全都是孟衍辰的粉丝。

在孟衍辰应台下粉丝从台下走来时，林霜拖着长长的裙摆上前迎接，心中默数着“1，2，3……”

香槟色礼服裂帛声与快门声同时炸响，她按剧本设计摔倒在孟衍辰身上时，却意外撞碎隐藏麦克风。电流杂音里传出陈美琳的声音：“让机位对准她，多拍点她扑倒衍辰的镜头，通稿标题用'小主持硬蹭孟影帝惹众怒'。“

镁光灯汇聚成刑场射灯，林霜看到孟衍辰用剧中搀扶女主的姿势单膝跪地，掌心却暗中发力按住她后腰。他礼服胸针的蓝宝石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红光。

“小心台阶。“男人在她耳畔吐出温热台词。

当保安组成人墙隔离粉丝时，林霜在喧嚣中捕捉到破碎词句：“...舞台事故...小主持不择手段...“她突然意识到，今晚的热搜话题#孟衍辰#林霜，恐怕只会高居不下了。

可即使场面变得一团糟，她也要打起精神应付晚上午夜十二点的特别直播。

林霜被安排重现剧中“浴室崩溃戏“。她浸泡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念白混杂着真实颤音：“你们要的真相都在水里！“

弹幕疯狂刷屏时，孟衍辰突然破门而入。他裹着剧中那件带弹孔的血衣，将平板电脑摔进浴缸：“看看你父亲真正的死因！“跳动的画面里，陈美琳正在销毁的档案袋印着【林正南未发表报道：娱乐圈器官贩卖链】。

林霜的假睫毛被蒸汽冲落，露出三小时前刚缝合的眼角伤口。她抓起浴盐罐砸向隐藏摄像机，玻璃碎裂处露出微型信号发射器——与《浮光》拍摄时导致女二号毁容的爆破装置同型号。

暴雨倾盆而下，拍打着窗户，孟衍辰在闪电中扯开衬衫，心口处纹着【19980715】——正是父亲遇害的日期。他举起香槟浇在纹身上，酒液混着血水流向林霜的高跟鞋：“现在你知道为何选我演凶手了？“

“卡！“陈美琳的声音从所有电子设备里溢出，“这段即兴表演收视破纪录了，记得感谢孟老师的临场发挥。“

这场直播效果空前的好，场观直接百万加。

除了进来狂吹孟影帝演技好，还有一半的女友粉直接冲烂了官方直播号，纷纷在屏幕上释放着最大的恶意，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林霜不难过是假的，但很久以前有个前辈同她说过，走上这条路，要么有实力，要么有后台，最不济的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憋回眼眶中打转的委屈，笑着安慰自己，黑红怎么不算是红呢？

电影最终宣发会在电影宫穹顶举行。林霜看着滚动的提词器，当她说出那句“感谢所有被牺牲的真相“时，孟衍辰突然掏出道具枪射向水晶吊灯。

玻璃暴雨中，男人用剧中独白谢幕：“观众想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能撕碎偶像的利刃。“

他拉开帷幕，露出成捆的医疗报告——过去三年里他接受过十七次心理治疗，诊断书签发人正是陈美琳控股的私立医院。

林霜在安保混乱中扯断项链，珍珠崩落处藏着微型投影仪。父亲最后的调查影像投射在穹顶：孟衍辰十八岁那年从经纪公司顶楼纵身跃下，而陈美琳在救护车前签下的不是手术同意书，而是电影《浮光》的演员合同。

“杀青快乐。“孟衍辰擦着嘴角血渍笑出泪来，腕间疤痕在警笛红光中怵目惊心，“现在轮到您成为新任傀儡了。”

三个月后电影下映日，林霜在废墟片场召开新闻发布会。她穿着那件被撕烂的香槟礼服，胸前别着父亲遗留的记者证：“《浮光》最终票房18.92亿，恰好是近五年娱乐圈自杀艺人总数。“

当镜头推向背后巨幕，播放的却不是庆功VCR。陈美琳在警局审讯的画面实时投射。

孟衍辰的轮椅缓缓推入镜头，他摘下影帝奖杯底座，露出里面带血的镇静剂药瓶：“感谢林小姐让我这个傀儡，终于演了回自己。“当法警给他戴上手铐时，全网直播信号突然跳转，真正的《浮光》结局在暗网疯传——穿着病号服的孟衍辰正在销毁器官买卖账本，而开枪的人戴着陈美琳同款翡翠耳环。

林霜迎着狂风走上天台，下方是沸腾的媒体海洋。她对着隐形耳机说出台词：“Action.“——这是剧中女主反杀恶魔经纪人的最后一镜。当无数摄像机对准她纵身跃下的瞬间，城市所有广告屏同步播放真实结局：她稳稳落在气垫上，而陈美琳的罪证正在云端同步至八千万台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