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失业

阴雨连绵的天气在任何时候都很难让人感到愉快。这点就连每天除了拖地就只会坐在马桶上消耗生命的庞秋也深表赞同。

可能是厕所待的久了让他还没彻底被水泡坏的脑子生出了点贱种想法，推动他的步子慢慢走出厕所掂着根带屎的拖把漫步到一楼大厅的休息区。

隔着那些包装高级价格也高级的小零食包，卢剑仿佛一夜没睡的样子清晰地映入眼帘。

打工人的世界是残忍的，经过不久前那次有些“出格”的广告拍摄。他感觉自己距离人类文明社会的距离可谓越来越远了……但即使如此，在经过心理医生细致的检查后他依旧决定留下来继续努力工作，争取改变自己在同事眼中的形象。

起码把“裸男”的第一个字去掉，而不是第二个……

但现实显然没有这么客气。俞莫炽说千道万只是个和气的小资产阶级。他与卢剑之间的情谊大概就是绑匪跟人质，大家都是生意，聊聊天也没事，杀了你也别怨。

同理，卢剑被开除了怎么能怪我俞莫炽呢。要怪就怪，“庞秋！！你他麻痹的还敢来！！”

已经抱着纸箱坐在一楼发呆有几个小时的卢剑混浊的双眼闪过一丝犹如远古生物的兽性，扔下自己少得可怜的物件一招饿虎吞羊便朝庞秋扑去，反正自己现在已经脱离人类了，那咬死一个贱人想想也没关系吧。

庞秋！今天就是你丫的死期！！

“唔！”

五秒后被拖把堵住嘴同时被庞秋坐在屁股底下的卢剑像条蛆一样挣扎扭动着，鼻边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乖~乖~”扭着屁股更用力压卢剑脊椎的庞秋摸了摸卢剑的狗头把自己不小心蹭到手上的拖把水抿了下去，“对于你的失业，我是很伤心的。”

卢剑来了招鲤鱼打挺，让庞秋的尾椎骨一下子直插中他的脊椎，两人双双吃痛。可惜庞秋死不送腿还是维持了局势，揉着屁股继续“安慰”道：“不过我现在这样子你也看见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扫厕所的。”

对自己保洁员身份毫无自觉的庞秋脸皮厚的可以，内心依旧以大剧本师自居。“所以咱俩现在这个状况跟着拖把差不多。

意思就是我是拖把，你是拖把上的屎。”

“唔唔唔！！”卢剑疯狂反抗，但庞秋也死命摁着拖把不让它被松口。

“唉……你说两个，”庞秋手上的力气突然加重，随后又趁卢剑奋起反抗之前脱力令拖把被他一口吐出，“臭皮匠能干点什么嘛？”

“我干死你！呸！有种你从我身上起来，我他妈今天不把你绑了脱光扔粪坑里老子誓不为人！”一直都有每天早晚刷牙喷口腔清新剂习惯的卢剑今天明白了消防水的味道比清新剂要强烈几十倍，每一颗飞溅的唾液都饱含愤怒与消毒水味儿。

事已至此，即使是那些平日里还挺稀罕卢剑这小孩的保安大哥们也忍无可忍只能捏着鼻子“请”庞秋起身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住了卢剑。

“松手！放开我！我要弄死他！”

“抱歉卢剑先生，”保安心里想着截然不同的话嘴上说的却是，“你已经不是根○川公司的员工了，但庞秋先生还是。所以……希望你理解。”

说完，打坏人做不到但欺负自己人一套一套的保安大哥架着这个被时代一个屁嘣飞的可怜虫走出了他还以为自己会干到死的大楼，期间还不能堵住耳朵，因此卢剑的喊叫声算是彻底从头听到尾了。

“放开我！我是这的员工！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要见老板！我要见师长！

我要见师长！！！”

上一秒还是市场精英的卢剑只用了不到一秒就抱着纸箱成功解锁成就落魄街头。眼下再拐回去无非就是再被扔一次而已，而自己这种剧本师离了根○川公司跟毒舌拔了牙几乎没区别。

第一次，“失业”两字在卢剑脑海中脱颖而出登堂入室。

嗯……要不去跳楼吧。

说干就干。

“哎等等等！”要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就在卢剑决定潇洒把命送给公司也多少让社会多个乐子时一个碰巧路过的中年男人叫住了他。

卢剑大眼一扫便放下心来，眼前人油腻中透着三分猥琐，坏怂里含着一味贱种，应该是个比庞秋好了些的正常人，便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那个，我想问问这是根○川公司吧，还召保洁员吗？我想来应聘。看你的样子应该刚被开除吧，一看就是个保洁员，正好我可以补缺。”

卢剑转身就走，连纸箱都不要了。只希望自己的血花可以溅到这个傻逼身上让他回去只能手洗。

“哎哎哎！行我不开玩笑了大哥留步！”丁勐眼看自己恐将构成“教唆罪”立马踏步上前拽住了卢剑的赴死之路好言相劝起来：“别动不动就这么冲动嘛。你难道不想自己下海干出一番大事业吗？”

“不想。十个创意十一个死。”卢剑对经济形势有清晰的认识。

“话是这么说，”丁勐心里暗说对，面上依旧画着大饼，“但你一身剧本功夫就这么没了岂不太浪费了。”

“这倒是。”卢剑的脸皮也是一绝，踩了踩硬实的地板弹射抛问道：“怎么大叔，你准备拉我入伙干剧本？”

“哎你可……”

“一月基础工资多少啊？”

丁勐嘴巴咔地就停了，心说不愧是庞秋推荐来的啊。一开口就充满了对工作的不上心跟对钱的上心。靠着糊弄庞秋这么些年的经验，老油子贼眼一转造坡下驴，“我其实比较喜欢高提成低工资你看如何？”

“那一个月我基础剧本有多少个？”

笑死，他卢剑虽然平常App会员个个充，吃饭顿顿外卖。但要说他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可就笑话了。自己劳动有且唯一的目的就是获取财富。要不是国家暴力机关中间俩字盯着他早研究刑法去了。

眼看交流就要黄了，研究宪法的大佬庞秋总算让大厅每个人都把拖把当成是他借此公然上班时间混了出来准备商讨离职大寄。

“唉……我说卢兄，都是快没饭吃的人了怎么还操心是吃自选米还是米其林呢。”

卢剑：“那也不能吃屎！”听到死人的声音刚才屈辱的回忆瞬间涌出，一同涌出的还有反胃不得不吐出来的早餐。

庞秋假惺惺地顺了顺卢剑的背操着过来人的语气开始了画饼，“你想啊，丁勐你是知道的。之前我在他那里干什么时候不是第一状元，有什么剧本那可是都先着我来。要是你这种牛叉的剧本师去了，好家伙那一个月怎么样不接几十个，赚个几万那是绰绰有余……”

“那，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干？不是几万？”卢剑朝公司外草坪上的金属Logo吐了一大口，连带着一声讽笑，“不如这样，你也辞职，咱们仨一起，不是有句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活神仙吗？”

“啊哈哈，是饭后一支烟来着吧，算了我先走哈……”庞秋做出成年人的礼貌拒绝转身思归，可惜衣角已经被卢剑摁在嘴角擦了擦。

“呵，你有种别走啊。”

“……那是卫生服。”

“……庞秋你丫给我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