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问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跟白翎相处久了谁不知她的性格,捉弄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
燕子咳嗽一声提醒白翎注意大体,白翎这才收起那笑吟吟的笑脸,谁叫张硕总是一副正人君子清高的模样,偶尔换换表情也是挺可爱的。
张硕稳了稳神,再问,“她人在哪?”
白翎也不再抓弄他,道,“我好人做到底,送否送到西,就给你指条路,至于能不能将你的心上人救下,就看你的造化了。”白翎话落,她手指一弹,一条金色的丝线进入了张硕的脑海中。
张硕看到了一条指引他的路在脑海中伸延,他再次抱拳行了一礼,匆匆的离开了万问居。
白翎喝了口茶水,想到刚刚窃天机捕捉到一丝与她有关的信息,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心道:有些人就是自作聪明。
白翎将茶杯放下,转头看向正研究那个黑色包包的小雀,“走,我们将里面的那些小可怜释放了吧,燕子你把鱼抱上一起。”
朱厌看门的没有一并同行,看着她们一行慢慢的走出了老远才站在门口变回了门神石像。
一行人走到荷塘处,此处与往昔风景依旧,夏天正是莲花碧海连天之时,可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来,这里的水没有两年前那么重,那是因为栖息在这不少灵根被张硕炼化,池塘中的精怪也走的走散的散。
“小雀,包包给我。”白翎从小雀手中接过包包,她将包包朝着天空一扔,手指在空中划了个符箓,口中默念着,“青天在上,黄土在下,神魂归天,精灵落地,听我号令,解!”
随着那个解字落下,里面的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慢慢的消融,化作一点点的星光,在阳光闪闪发光。
小雀朝着那些星光挥手作别,“走吧,去投个好胎。”
燕子站在白翎的身边,若有所思。
白翎便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当时张硕炼成此物之时没有拦住?”
燕子点了点头。
那些星光在白翎的眼中化成了星辰,她道,“因为当时他们的怨气最重,如果不是张硕将他们炼化,可能这方池塘不会有这样的景色,而他们被炼化之后,又经张硕的手将他们的怨气使用干净,说来我能这么轻易解开他们的结,确实是要感谢张硕,他的道不能说是错的。但这么剑走偏锋,还真不像张天师那一派的作风。”
燕子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一艘渔船晃晃悠悠的走在池塘里,忽然一阵风过,很轻,很柔,就像有一只手掌抚摸过沧桑的脸,汉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天空,他似乎看到娃在跟他招手,汉子下意识的招了招手,那张沧桑的脸早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他家的娃也是葬身在这池水之中,尸体还是他打捞上岸的,他从此就在这方池塘里留下了心结。刚刚那温柔的清风,居然使得他打开了心结,痛哭了起来。
一个小孩从远处踉跄的跑过来,边哭边喊,“哥,哥,哥。。。”
那小孩跑到池塘边满脸泪水的抬头看着金光中的小男孩,他朝着他笑了,“哥,你安心的走吧,爸妈有我照顾呢。”
金光中的男孩点了点头化作了春风。
小男孩并没有看到白翎她们,因为一早撑起了隐形扇。
“走吧,回去了。”白翎转身,带着燕子和小雀说说笑笑的返回了万问居。
小雀看着池塘,笑道,“老板,我好喜欢这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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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的欢喜,可真是与墓地的死气沉沉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樊荣转醒之时,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地方,心中大憾,继而开始大喊张聪臣,几声之后无人回应,樊荣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等她摸清楚所在的地方之后,心头冷汗连连,这可不就是在棺材里面吗,她试着驱动灵力,可她灵力一旦发动就被发现棺材的四周布满一种怪异的符文,那些符文在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她的灵力,不知通向何方。她再不敢轻举妄动,脑子却飞快的转动起来,她拿出秘制的银枪贴着那些符文开了一枪,没想到棺材这么结实,纹丝不动,反而她被枪声震的晕了过去。
张聪臣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正处于一口棺材之中,一番白眼晕了过去,等醒来,再次晕了过去,这么来来回回晕了醒,醒了晕之后,他终于接受了他依旧在棺材中的事实,然后开始大喊樊荣,可惜喉咙都快喊破了依旧无人答应,他也终于意识到,这次真的是要靠他自己了。冷静下来的张聪臣开始。。。念咒,清心咒定心,往生咒念给他自己。。。
说来也奇怪,他没几秒便完全入定了,以前他修行念咒可没这么快入定的,非要天马行空半个时辰,被他奶奶敲几杠木鱼他才能定下心来。事后他给自己的解释就是,危急面前更能催人图强。
张聪臣修佛道,很多人都奇怪,他又不是佛门中人,怎么会走这条路。其实他从一出生开始就被家里丢到佛堂,跟着师傅吃斋念佛,所以他才瘦的跟豆芽菜似的。那他又是怎么离开的佛寺呢,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总之一句话总结就是,他烦的他师傅将他一脚踹出山来的,他师傅恨铁不成钢让他回家带发修行,等他什么时候经历完这红尘俗事再回去找他。
他也潇洒,拍拍屁股转身就走,气的他师傅吹胡子瞪眼的。
张聪臣一入定,浑身便泛起一阵金光,可惜他本人看不到。那金光将那棺材中的符文压的暗淡失色。
另一头的人咦了一声,啧啧称奇,“居然有这么有趣的人,呵呵呵,青龙小队的成员真是藏龙卧虎啊,太让我惊喜了。”
那张阴测测的笑脸可不就是挨打不长记性的马限,他的身体缠满了符文,那符文在昏暗的灯光中莹莹发光,放眼望去这件屋子内居然也布满了符文,那符文每闪烁一次,他的身体变跟着发光,似有一股灵力正源源不断的流入他的体内,他伸手的伤口以极快的熟读恢复了过来。
马限像是一头暗藏在黑暗深处的饿狼,他舔了舔嘴角,笑了,“老头子居然还藏私,真是太不信任我了。”
说完,他便笑了,满屋子都在回响他那诡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