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山奈此时回来了,对李承胤点了点头。李承胤会意,他不打算继续跟胡焦琴继续演下去了。
“长史夫人能下手杀害自己的女儿,也是本少卿没料到的。”李承胤看着眼前依旧在惺惺作态的胡焦琴冷笑道。
胡焦琴听到李承胤的话,身体僵住,下一秒怒目瞪向李承胤,抬起手指着李承胤,委屈喊道:“李少卿,你这是什么话?柔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会杀害自己的孩子?!”
“嘭!”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丢进正厅。
胡焦琴被吓一跳,定睛一看,发现被五花大绑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赵括。她正想冲上去,只见萨摩兰伽抽出长刀抵在赵括的脖子上,笑得灿烂,却眼神冰冷。
她咽了咽口水,刹住脚步。
“老大,杀人帮凶赵括翻墙逃跑,还想抢走郡主的马车逃走。”范君皓气呼呼的说道。
“妄图逃罪,长史夫人教的好儿子。”李承胤冷着脸,一掌用力拍在身侧的案桌上,厉声道。
扶桑气定神闲地坐着,看着这一幕。身后是黑着脸的长生和严肃的冬青。
低眸瞥了一眼还试图挣扎的赵括,不屑的挪开视线。
胡焦琴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
“长史要不说说赵柔儿是谁的孩子?”扶桑坐下后,开口道。
“还能是谁的孩子!是他在养了多年的外室的孩子!我好心养了这个孩子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被你们大理寺冤枉是杀人凶手!”赵牧还未开口,胡焦琴便抢着开口,一脸愤愤不平,看着赵牧的眼神里带着怨恨。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柔儿是我的胞妹的孩子,你为何就是不信?”赵牧看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只觉得心累。
他原本还对胡焦琴抱有一丝希望,但是现在他已经心如死灰。
“呵,你的胞妹,那她人呢?”胡焦琴自然是不信。
“黄晴,长史夫人还记得这个人吗?”李承胤反问道。
胡焦琴听到黄晴这个名字,更激动了,指着赵牧破口大骂:“黄晴就是他养的外室,赵柔儿就是他们苟且生下的孩子!”
扶桑捏了捏眉心,真心觉得胡焦琴聒噪。
“闭嘴!”扶桑一个茶碗丢在胡焦琴脚边。
“冬青,长生,捆住她,封住她的嘴。”扶桑直接下令。
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女人。
长生和冬青直接上手捆住胡焦琴,拿一条长布条,封住她的嘴。
“我的胞妹,随我娘姓黄,名晴。”赵牧说到这时,声音哽咽。
“胡焦琴因你怀疑黄晴是你的夫君的外室,派人给黄晴下药,凌辱黄晴。黄晴被凌辱后,郁郁寡欢,欲上吊自杀,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因为肚中的生命,强撑着黄晴活下去,但是黄晴本身就患有心疾,在生产时,费劲全部力气生下赵柔儿后,撒手人寰。”
“赵牧将赵柔儿带回来,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他的胞妹生的,他的胞妹生完孩子后死了。他让你将赵柔儿记在你的名下,照顾她。”
李承胤前些天彻夜未眠翻找卷宗,发现了这件二十多年前的案子,卷宗标注未结案。为此他特地去拜访退朝多年的三司之一,询问案子细节。
三司之一告诉他,这起案子,当时被一家商户花了大价钱压下,迫于形势,这个案子就被搁置了。
李承胤走访了当时黄晴住的巷子,询问到了一些住在巷子里的老人,拼拼凑凑得出了真相。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明白了那句“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苦命的母女,因为一个人,承受了太多。
而这个人是哥哥,也是舅舅。
说到这时,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你早就认定长史负了你,还要求你养外室的孩子,你自然是不肯。”
“你也算有点小聪明,知道打她不能往明着打,每次都在背后打骂赵柔儿。赵柔儿患有心疾,她从小到大都在喝药,你觉得她浪费银子,便更改了大夫给赵柔儿的药方,想要利用药性相克杀死赵柔儿。”
胡焦琴被绑着,嘴被封住,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眼中的恨意差点蹦出来。
“长史大人,娶妻不贤,家破人亡啊。”扶桑看着赵牧微微一笑,感叹道。
“至于你这个蠢货。”扶桑接过冬青递来的匕首,走到赵括旁边,蹲下身子。
扶桑在笑,匕首刮过赵括的脸,直接剜下去,在赵括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赵括的惨叫响彻正厅。
“唔唔唔唔!”(我的儿子!”胡焦琴看到自己的儿子的惨状,恨不得冲上前撞开扶桑。
“动什么动?”冬青反手一个耳光扇过去。
直接把胡焦琴的脸扇歪,发髻凌乱,发簪也掉了一支。
范君皓挑了挑眉,唏嘘不已。
“长史大人知道你的儿子对赵柔儿做了什么吗?”扶桑将匕首随手扔在地上,站起身,扬起嘴角,笑容中却带着嘲讽。
“郡主您坐着,我来说。”范君皓把椅子拖到扶桑身后,狗腿地说道。
冬青看到范君皓这样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赵柔儿身上有许多鞭痕,蜡油伤,这些伤口全部来自长史大人那个变态的儿子。”范君皓指了指还在地上哀嚎的赵括说道。
随着真相揭晓,赵牧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捂着胸口,整个人摇晃了两下,一口鲜血吐出。
萨摩兰伽眼疾手快接住要往后倒的赵牧。范君皓也没料到赵牧会吐血,冬青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赵牧嘴里。
“至于你们为何会杀赵柔儿,是因为赵柔儿撞破你们母子俩苟且!你们怕她去告诉长史,便对她痛下杀手。”范君皓是真的恶心胡焦琴和赵括二人的作为。
“晴儿,哥哥终究是没有顾好柔儿..”赵牧已经无心再继续听下去了,捂着胸口,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胡焦琴见真相被戳破,不再反抗,而是恨恨的看着赵牧,面露嘲讽:“你可知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吗?”
“够了!”扶桑站起身,厉声道。
在场的几人被扶桑的厉声吓了一跳,就算是冬青,也是第一次扶桑生气。
“怨天怨他人,你可曾怨自己?”扶桑走到胡焦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道。
“来人,把胡氏和赵括收押,待三司共审后,即日问斩。”李承胤吩咐在院外的捕快将胡焦琴和赵括俩人押走。
扶桑走到院内,秋风拂过,树叶轻轻飘落,如同蝴蝶般翩翩起舞。午后的阳光透过枯叶的缝隙洒在院内。
这阵风仿佛是赵柔儿无声的道谢与离去。
那日她在赵柔儿屋内,发现了她藏在暗格里的一摞信纸。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完了那一摞信纸。
赵柔儿写得一手好字,纸上写了她这些年的成长,记录了酸甜苦辣,记录了她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自知身患心疾,命数短暂,但是她那么努力的活着,却落得如此下场。
冬青神色复杂的看着眼里无生气的赵牧,身为医者,医术虽不及扶桑。但是还是能看出赵牧在此事后,恐怕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