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客厅里。
许半城和张文哲坐在沙发上,分析着眼前的情势。
张文哲被许半城意味深长的“除非”二字吓得一哆嗦,他哭丧着脸问,
“又怎么除非啊?
之前秀色村那圣女也是,‘规则’是没有宿体所以力量体力方向极差……
它破了个例,搞夺舍……
现在好了,又来一个破例的?”
说完,张文哲脸上浮现一丝担忧,
“老许,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里透露着古怪?”
许半城半躺在沙发上,他双手交叠、搭在腹部,他一勾唇,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
“狗哲,这事儿我以前看不明白,
但现在不同了。
从我继承画廊后,所有事情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
在把事情推向最坏的方向。”
“啊?那怎么办?
我能帮啥忙不?”
张文哲瞅了眼许半城脸上阳光般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心里的胆怯渐渐平息。
这时,许半城的手机发出短信提示的铃声。
他一边打开手机、一边笑道,
“急不得啊,我方在明、敌方在暗,至少我们已经察觉到,以后和怪谈打交道的时候,多警惕些。
而且,如果藏在暗处的东西躲去了彼岸,那我们更拿它没办法了。
慢慢来吧,等以后要你帮忙的时候,我是不会客气的。”
手机上,短信是杨芬丽发来的,
“小许,张医生到了,
太太已经住进心内科了,
后续情况,需要你来和张医生对接一下。”
关上手机,许半城站起来。
他把手往兜里一揣,朝张文哲一扬下巴,
“走了狗哲,文姨转进心内科,
我晚上得守着文姨,你看是现在回宿舍,还是跟我去医院?”
张文哲挠挠脸颊,也跟着站起来,讪笑着说道,
“那我肯定跟你一起去医院啊……
我俩亲兄弟,你的文姨就是我的文姨,
那我也得去守着她!”
许半城刚迈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用狐疑的目光扫了下张文哲,
“你是害怕一个人呆宿舍,还是真的想跟我去陪夜?”
张文哲脸色一僵,随后把许半城推搡着往外走,笑嘻嘻岔开话题,
“你瞧你说的是人话吗?
文姨平时对我也很好啊,我怎么就不想去陪夜了?
哦对了,明早是赵教授的课啊,咱俩可千万别迟到了……”
事情有了眉目,许半城紧绷的心情也微微放松了点。
他和张文哲回到医院后,直奔心内科过去。
自从许半城有了画廊、以及半只脚踏进怪谈界后,他赚钱的能力一飞冲天。
有了钱,许半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美心。
早在许半城去秀色村前,他给林美心从普通病房,升级到了vip病房。
林美心被自己脆弱的心脏折磨了这么多年,又跟着文向年过了足有二十年的清贫日子,至少,许半城想在力所能及之处,让她过上好日子。
现在是半夜,一般这个点,住院部都禁止家属进入。
许半城到住院部楼下后,给张医生打了个电话。
很快,张医生走出住院大楼,朝站在保安亭屋檐下躲雨的两人招招手。
许半城和张文哲快步跑过去,跟着张医生一起乘电梯,去到心内科。
电梯里,许半城见张医生一脸疲惫,他温声道谢,
“张医生,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要赶来医院。
文姨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张医生捏了捏眉心,淡淡一笑,温和说道,
“美心姐的情况暂时稳定。
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她的病情没法继续往下拖了。
心源这块,我已经联系了我以前的师兄师姐和老师们,
只要有捐赠者,第一时间和美心姐匹配。”
“叮----”
说到这时,电梯刚好到了心内科。
三人走出电梯时,许半城打量了下张医生,微微皱眉。
张医生看起来比之前瘦了很多。
许半城看着往护士站走的张医生,温声关切了一句,
“张医生,你也别太有压力了。
也要照顾好自己。”
张医生脚步一顿,回头朝许半城二人笑着点点头,随后走进了护士站旁边的医生办公室。
许半城和张文哲则快步走进林美心的病房。
病房里,林美心躺在病床上,正和坐在床边的杨芬丽低声交谈。
一听到门口的响动,她扭头看过来。
见到是许半城二人,林美心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她用没有吊水的手朝他们招了招,温柔开口,
“快过来,我听杨姐说,你们去家里了?”
看到林美心又一次回到熟悉的病房,许半城的心仿佛被人用指甲掐了一下,不是很疼,但余韵却让他很难受。
许半城快步走上前,在病床边半蹲下来,握住林美心那只细弱的手。
她的手很冷,许半城用温热的手包裹住林美心的手,担忧问,
“文姨,你觉得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美心端详着许半城,美眸里盛着笑意,
“我没事。
就是突然吓了一跳……”
一旁张文哲也蹲了下来,他凑上前,好奇问,
“文姨,你看到啥了?
那玩意儿,有多吓人啊?”
林美心眉间微蹙,她想了想后,脸上浮现茫然的神色,
“奇怪了……我、我好像不记得了……我到底看到什么了?”
听了林美心的回答,不知怎么的,许半城想到了出现在监控画面上的文向年。
他赤红的左眼暗了暗,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扯开话题,
“想不起就别想了。
等下问问张医生,看是什么问题。
文姨,你是不知道,你这被救护车拉走了,
小区里的保安大爷担心你,还在问我你的情况怎么样了……”
正聊着,“咔啦”一声,病房的门被人拧开,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张医生走了进来。
他朝病房里的几人点头示意后,走到病床边,检查起林美心的情况。
许半城让到一旁,想到刚才文姨的话,随口提了句,
“张医生,文姨说她记不起害她受惊吓的人了,这是什么原因?”
张医生一手取下脖子上的听诊器,一边思索道,
“不记得了?
恩,这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