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感动了。”
“不必如此感谢,你送我手套,我还你扇子。”一句话让柳月明的心顿时掉到地窖。
“晓婉,你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如烟是医馆旁做点心生意的美人。
她经常来医馆凑热闹,久而久之几人相处甚欢,成为了好友。
“什么心意?”顾晓婉装傻。
“你对柳公子……”
“我对他没有什么。”
“哦,是嘛?”如烟转动着自己的眼珠笑道。
“今日我可是瞧见了,你可是摩挲这手套好几次了。”
“这手套暖和呀!”
“那你送柳公子扇子怎么回事?”
“他送我手套、请我吃饭,我还他人情仅此而已。”
“那你为何亲自动手做扇子,而且做得如此好?”
“我不想花钱而已。以前我给别人也做过。”顾晓婉想起了他在小院时,给他缝过衣服。
见顾晓婉嘴硬,如烟只好换种方式。
“柳公子如此之好,既然没有婚配,那我便下手了。你说如何?”
“很好呀,男婚女嫁。”
如烟观察顾晓婉,她的眼神有点不舍、闪躲。
“那他平时喜欢吃什么,做什么?”
“他…我怎么知道,你不如去问他。”顾晓婉有点赌气。
“你瞧瞧,你为何不敢正视自己呢?”顾晓婉见如烟狡黠的笑容慌了。
“你逗我?”顾晓婉懊恼。
“只有这样,你才能看清柳公子在你心中占怎样的分量。”
一语点破了顾晓婉所有伪装,她不责怪如烟,反而觉得很轻松。
“快去吧,今天再不表白就晚了!”如烟拉着柳月明去茶馆。
柳月明进去的时候,顾晓婉就盘坐在卷帘后面。
她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里,不似平日的她。
今日的她无悲伤,无忧愁,远远望去她就好似那彩陶娃娃。
“我来晚了,听闻你有话对我说。”柳月明处事不惊,如烟识趣地走开了。
“我——柳月明我心悦于你!”尽管她声细如蚊,但是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你方才说什么?”柳月明心中暗喜。
“既然未听的真切,那便算了。”顾晓婉有点失望,刚刚她鼓足了勇气,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
柳月明见状哪敢怠慢,连连道歉:“是我不好,不该逗你,刚刚我听见了。你刚刚说,你心悦于我,说了便不能不作数了。”
说完,他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中。
她的手如一块温润的玉珏,白皙柔软清凉。
“真的,实实的。”他本想说,每日梦中握住你的手虚幻无比,今日却实实在在地握住了。
“太子已然成婚了。”李蕙心似乎不承认这个事实,她垂着泪喃喃细语,“罢了,有家世背景的人能助他也好。”
“小姐,有人找您。”
“不见。”李蕙心很是烦躁。
“他说,想要亲自道谢您曾救过他。”丫头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思,可是人家已经成婚。
李蕙心的心如翻江倒海,他成婚了不应该避嫌吗,为何这时候来寻她。
“李小姐,我今日来——”
太子的声音如同被敲击的重石,闷闷的。
“你本不该来的。”李蕙心噙着泪,他来这里会损害他的名声。
“可我还是来了,我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你。前几日我来过,可我听闻你随你父亲回老家祭祖了。”
太子很悲伤,他既然戴着这太子袍冠就必定要失去什么,他的这条路过于孤独。
“若是我不是生于帝王家,只是寻常百姓,我们便——”
李蕙心听闻,赶紧打断他的话:“太子慎言,如今多少人觊觎太子之位不可得。太子应该高兴,陛下一路走来也艰辛,他培养你更是不易,你定不能辜负他,辜负天下百姓。”
李蕙心说着哽咽了,她尽量只掉眼泪不出声。
她不能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呀。
隔着屏风和珠帘,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我知姑娘为了我的前途,为了百姓,可是你能不能为我想一下。”太子央求道。
所有人都对他说,天下大任苦于心困于身,你必须坚忍这一切。可是自从母后崩,无人关心他到底开不开心。
“你……现在如何?”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他。
听到李蕙心如此,太子便知道她还是不舍他受苦受累的。
“我现在很孤独,想找一个人聊天,第一时间就想到你。”
“你可知幼时我和五弟一起长大,五弟母妃因重疾而绝。父皇心怜悯其幼小便过于我母后带。我们一同说诸子百家一同同床而眠。”
“而后五弟舅父带其长大,他开始对我百般刁难。前段时间还在我查看水患之时雇杀手残害我。”
“我对他百般谦让,你可知为何?”
“不知。”
“母后临别前特嘱咐我,一定要照顾五弟。”太子心中母后是如此温厚纯良之人。
“母后走后我便由太傅教导,太傅待我如他亲子一般。太傅的孩子少鹄是我的好友,我们在一起习武。太傅有侄女莲儿常来找我们一同玩耍,便是我现在的太子妃。”
“之前她对我而言是妹妹,现在只是太子妃。”
听到这里,李蕙心想要岔开话题,于是她拿出古筝为他弹奏。
“太子去酒楼找姑娘了?”很久没有动静的祁王出现了。
自从上次东窗事发,皇上就命人好好看着祁王,让他在帝陵反省。而此,他身边的谋士流放的流放,关押的关押。
他损失很多爱将,但是他为狠人,从来不计较得失。
由于他始终不悔改,皇上没有下令让他回去。他的行动被限制,所以不敢妄为。
不过父皇的人他收买了一些,还是可以监视太子的。
“取其证据,静观其变。”天赐他良机,他看看谁为这世的主。
那些事情他开始学会不能贸然行事,要有计划。
少鹄回到云疆一刻不肯休息,练起了布阵。
因为这里是覃玉茹进不来的地方,所以他宁愿在这里待到半夜。
他现在不太敢想她,因为蛊虫还在体内,一想她便是啃噬心一般的痛。
但是人可以抑制自己的思念吗,不可。
“啊!”这里只有他一人,其他人都回帐休息了。
他青筋暴起,全身冒着冷汗。
有人听见他的声音赶紧过来查看。
“快来人,叫大夫!”
等到覃玉茹进了滕少鹄的营帐才发现他的身体异常。
她一边心疼一边懊恼着。
你真是宁愿自己痛苦也要想她。
少鹄的衣服被脱光,覃玉茹拿出银针给他治疗。
“少将军如何?”覃玉茹一出账,账外围满了人。
“他安睡了。”
覃玉茹有点不忍,平日里那些人待她都很好。
第二天,少鹄还是高烧不退,但他已经恢复意识了,他坚持要去训练场,直到覃玉茹来了。
“今日我为你解去蛊虫之术。”
少鹄疑惑:“你又有何花招?”
“这次定不会,我只是见不得你如此痛苦。”
他对她只有怀疑,当时信誓旦旦可以将他拿下。
可是爱情并非剿匪,那人不爱你,用尽所有计策都无法。
少鹄解下衣服,覃玉茹取下一根非常长的银针朝他一个未知名的穴位刺入搅动几下。
待他痛晕过去,她才缓缓将蛊虫引出。同时她喂他服下一颗丹药便走了。
同样是一封信,再也不见她身影,少鹄反而舒了一口气。
因为祁王势力削减太多,南羌族财物不足以支撑他们的军事,南羌族带着他们的人回到老家。
近来营中要务少之甚少,他想出去散散心。
他还未走到顾府便看见一只纸鸢飞在空中,他以为是别人想径直走过。
他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你瞧,它掉落在树上了。”
这声音带点嗔怪,却还是很开心的。
他离开那么久,她还能如此快乐。
他不由得感叹,果然无需将自己看得太重要。
他寻声走去看见一男一女手交握在一起,扯着丝线,试图将纸鸢扯下来。
顾晓婉似乎有感应似的,她朝少鹄的方向瞧去。
那一刻她定在那里了。
柳月明察觉到顾晓婉的不对劲,朝她的目光寻去——
只见一翩翩少年站于柿树下,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出面庞是悲是喜。
“婉儿~”少年慢慢走近,声音甚是好听,如春夏交际的初阳令人感到温暖至极。
听到这么亲密的叫唤,柳月明想要放开顾晓婉的手。
难怪她爱慕于他,这人过于美好,所以一直锁在她的心头。
顾晓婉似乎感觉到柳月明的不安,她不放开他的手,只是和他十指相扣。
这一细节被滕少鹄看见了,心里有些苦楚。
“滕将军至此,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顾晓婉很平静,她一向如此。
“你在怨我?”滕少鹄不敢相信几月不见,那个为他笑的女孩移情别恋了。他还在自欺欺人地以为,她故意让他看见气他。
“民女怎敢怨恨将军?”
“婉儿,我们单独聊聊。”
“不必了,有何事就在这里说吧。”感觉柳月明似乎想要留她与他再续前缘,她握紧他的手。
“婉儿,我只想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好规划一下,等到我父亲你父亲都同意了——”他还在挽留。
“你一次次给我背影,让我看不见你的喜怒哀乐,猜不透你的心中所想。这种做法令我费解,消耗我的元气。以前我曾想过和你共度余生,今后不会这样想了,我们到此为止。”
说这句话时,顾晓婉看不清滕少鹄的表情,当然她也不在乎了。
柳月明被拉着走,他能感觉到顾晓婉的决绝,因为她现在没有任何波动,简直和往常一样。
“累了吧!”他们走累了找到一处亭子坐下,柳月明将她的头扶向他的肩膀。
不远处,西楼窗前一少女远望,她手里拿着一支箫。良久,她才吹起来,那箫声如呜如咽。
他们俩安安静静地听着那哀诉一般的箫声,待它停止。
“那人心里一定很苦吧?”
“有道是若有情而相离心最苦,那人定是饱受相思之苦。”听到柳月明如此说,顾晓婉表示赞同。
“方才你为何欲要放开我的手?”
“你之前心上人找你叙旧,我在那里不合礼仪。”
“所以你现在认为我做错了?”
“自是没错,只是我不能理解你。”
“今后你不可再放开我的手。我的过往你不及参与,我的未来一定有你。我与你携手并进,无论前面是谁阻碍,你也不能放开我的手。”
少鹄回到营帐一脸不悦,属下见状忙来开导。
“她真如一只带刺的玫瑰,如今我逆着刺,她给我一身伤。”少鹄未饮酒,却已微醺。
“那将军为何不顺着刺,或者将刺都剔除呢?”
“剔除那些刺,那便不是她了。”
他要将她身上保护自己的东西剔除,那不是她了。说顺着她谈何容易,他身上有安黎民之任。
“如今她已找到合适的人,我不能再打扰了。”那人给少鹄的第一眼就是一团棉花,给她温暖的怀抱。
想到这个,少鹄的眼睛就黯淡了。
“将军,天下人如此多,你不要太难过了。”属下怕他悲伤成疾。
少鹄点了点头,含糊地答应,脑子很昏沉,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李蕙心听到太子来的消息,赶紧吩咐人摆着屏风,放下卷帘。
“今日我来便是真的想和你聊天了,我可以见你一面吗?”
“请太子殿下自重,你我不便相见,这样便好。”李蕙心很想念太子,可是她知道这样很逾矩。
“我……”
太子也没有太执着,他知道只有他不逾矩,下面的人便不会拿出他的污点控告他。
“今日宫里来人说要我们尽快有个孩子稳固……可是大业为何必要孩子去稳固?”
太子妃在寝宫未等到太子,便问服侍的人:“殿下现在在何处?”
“殿下不在东宫,出门前道是去郭大夫府上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新婚期间不是不办公务吗,他是真忙还是躲避自己。
“殿下要为太子妃着想,她一个女人自然希望丈夫多些疼爱。有了孩子太子妃便有了安全感。太子妃母族便能看见殿下诚意,一心一意地为殿下效劳。”
“你也是这样想的?”太子仍有点痛苦。
“自然,再者孩子是希望,寓意着我朝国兴民旺。陛下也希望殿下为人父后责任心更大,学会担责学会爱人,将爱和责任发扬光大。”
即便心如刀割,李蕙心还是希望自己能帮他,哪怕一点点也好。
太子回东宫,太子妃似乎闻到他去酒楼李蕙心特有的香味。太子妃还不认识她,但还是觉着不对劲。
“殿下这么晚了还要办公,真是辛苦了。”太子妃说着要帮他脱下衣服。
太子开始有点抵抗,但是想起李蕙心的话还是顺从了。
太子妃将他的转变看在眼里,她知道太子愣了定是在想什么。
“外面还有什么野花野草令你如此难忘?”太子妃以为太子那一愣是想念别的人。
“殿下,我们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吧!”太子妃提出邀请。
太子自然答应了,只是他表现得仅仅是完成任务,而非心里欢喜。
“郭大夫,昨晚太子殿下说你生病了要来看你。”第二日太子妃找到郭大夫。
“谢谢太子妃记挂,老臣早就痊愈了。昨夜殿下突然来访是有要事相商。”郭大夫知道太子去了酒楼,但后面确实来了郭府。
“殿下何时来的,何事时走的?”
“戌时二刻来,走好像是亥时一刻。”
竟然对的上!
太子妃还是认为他们串通好了,她报以一笑:“我见殿下未曾饮食便有点担心。”
“太子妃不必担心,殿下已在老臣府上进食。恕老臣多嘴,您不便与臣子多待,这样有些逾矩,到时候有闲言碎语对东宫不利。”
尽管太子妃知道郭大夫说得没错,但听到这个她有点不悦,不好发作还是走了。
经过几天跟踪她终于发现太子有到酒楼的行踪。
“好大的胆子,你这卑鄙无耻之人,还妄想高攀太子殿下!”听闻太子隔着卷帘和女子谈话,她便进去闹。
“不是你所见的,你冷静一下。”李蕙心委屈地说道。
“莲儿,她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是清白的。”见太子护着她,太子妃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巴掌过去。
此时太子妃已经冲昏了头脑,把委屈都发泄到李蕙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