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
谢池微微一愣,皱着眉看他:
“什么订婚?”
林邵衍的神色蓦然一冷,柔声道:
“玄厄门毕竟姓林,不姓谢。你始终……名不正、言不顺,不是么。”
他显然笑容未达眼底,让往日的翩翩公子有些陌生地冷艳。
……有且只有订婚,才是、也只能是保住罔替的最好说法。不然,任由玄厄门慢慢成了谢姓么?
谢池冷淡的眸光看着他,神色未浅亦未深。
“订婚大可不必。最迟八月底,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她拿开西服轻柔地披在他身上,缓声道:
“二爷放心,玄厄门我谢池会双手奉上,保你没有后顾之忧。”
比如说,蒋斯。
再比如说,她。
话音刚落,谢池便径直走了出去。
她已托人去谢家送了拜帖,想必也是时候作出响应了。
外面正下着雨,车水马龙的城市笼罩在雾里。可怜见的,谢池用身上少的可怜的银钱从酒店管理那儿买了一把伞,撑着遮雨。
她踏出门时,隐隐约约觉得有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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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拐进昏暗的小巷,她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前后夹击。
他们一行人带着枪,看这架势,必有子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阵仗。
她面色坦然,随手把伞扔到了地上,举起了手。
果不其然,立马就有人上前来,用枪抵着她的脑袋。用打结的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
谢池淡淡道:
“咱好歹也是个玄厄门的门面”
正准备低头扯臭袜子的男人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有屁快放”
谢池:“……”说话这么不中听一定是白诡道的人。
“……勒我的嘴要用干净的布。”
混混甲:“……”
混混乙:“……”
混混大群体:“……”
一个实诚的大哥盯着他的臭袜子面露同情,忍痛从口袋里摸出一条丝绢,割爱道:
“咯就用这吧,今下午我媳妇儿给我绣得新的”
嘎……嘎……嘎……
领头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忍住尬意慵懒不失高贵地站了起来,瞅着谢池碎碎念:
“屁事儿真多”
绑个架还这么挑,你当过家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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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诡道武场,灯火通明。
“砰”的一声,一个保镖服饰的男子迈着健硕的步伐奔过去站到靶子旁,比了个手势,喊道:
“孟少,十环。”
全场顿时响起一阵猛烈的喝彩,只见正前方那里站着一个体型清瘦、相貌俊朗的男子,正把手枪挑在指尖肆无忌惮地打转。挑衅的目光看向魏湮。
他一张臂,就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小丫头钻进他怀里,贴着他的胸膛撒娇。
“逸哥哥真厉害!”
魏湮微微挑眉,眼睛分明看着他,唇边挂起漫不经心的劣弧。
随手一记。
“砰”一声,锣鼓都敲了起来。
小保镖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带着惊天动地膜拜天神一般的庄严与尊崇。全场都仿佛安静了下来,聆听这神圣光荣的裁决。
“魏少”只听他的话音顿了顿,孟逸皱着眉看向他。
……没听人说过魏湮枪法好的不得了啊。
这种射击就连他都不敢保证百分百的命中率。
那保镖继而道:“魏少,脱靶!”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地在众人惊讶时响起来,人都抱头缩成一团,声音带着哭腔,
“哇——老子的脚呜呜呜……”
“呵呵呵……”
孟逸怀里的苏窈忍不住娇笑出了声,却被他冷冷地瞥了一眼。
她悻悻一笑,许是故意道:
“魏少你这枪法也是没谁了”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阵笑声。
魏湮无奈地摊了摊手,青灰色的头发落了几缕在额前,挡住了清冷的眼瞳,随手就把枪扔到了地上。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
“打个枪算什么?老子也是和谢三爷把酒言欢过的人……”
嘶,也不知道那老成的臭丫头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想他……
魏湮忽然神色一乱。
尼玛他在想什么?
孟逸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只见一个壮汉匆匆地轻步上前来,不知道给他说了什么,孟逸猛地一拍大腿,眼睛里都流露出不一样的光彩。
他推开了苏窈,看着魏湮轻慢地摇了摇头:
“呵呵,魏大少,你这辈子就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他笑道:
“你孟爷可是干大事的人”
苏窈温顺地缩在他的胸膛,也挑衅地看着魏湮笑。
他嘴角一抽,勾了勾手指,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便上前来,靠到他怀里给他喂酒。
姜玥娇嗔一声,杏眸扫向孟逸,
“可有什么比邺城谢三爷更轰动的人物让孟爷遇上了?”
“孟爷可真爱说大话”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围都能听个隐约。
顿时围观的狐朋狗友们都闹起了热哄。
“就是啊孟爷,你倒是说啊”
“再别真是在吹牛”
“孟爷你快说”
“不信?”孟逸轻嗤一声,“说出来都怕吓着你们,”
他话音顿了顿,语气里都带着明显的嫌弃:
“什么谢三爷,都是谣传而已。一个丫头片子,你孟爷的人出马,她还有别的出路吗?”
就在众人思量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苏窈低垂的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一道声音赫然响起:
“你绑了谢池?”
魏湮冷声道。他蓦然阔步上前,姜玥拿着的酒杯顿时一个不稳当就掉到地上,“乒”一声碎成了玻璃渣。
差点惹得姜玥都身形不稳跌倒。
“魏大少,你把人家弄疼了……”
她神色露出一抹羞赧,正想楚楚可怜的搂住魏湮劲瘦的腰身,却被他毫不留情的躲了开。
他的嗓音冷冽低沉:
“孟逸,你敢绑谢池?”
“怎么你羡慕啊?”
孟逸本还兴致冲冲地朝他分享,“啧”了一声,
“玄厄门谢三爷,也不过如此嘛……”
却见魏湮脸色冷漠地盯着他,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如淬冰渣一般冷清。
硬逼得孟逸打了个寒颤。
魏湮向来肆意张扬的声音此时也带上了狠厉的冰冷:
“你最好祈祷她没受什么伤”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疾步跑了出去。
孟逸愣神,却仍旧有些心有余悸,神色一凝,喃喃道:
“怎么了这是”
“有病吧他?”
苏窈与姜玥对视一眼,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