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赏功明白

【原文】

卫青为大将军，霍去病始为校尉，以功封侯，青失两将军①，亡翕侯②，功不多，不益封。其后各以五万骑深入，去病益封五千八百户，裨校封侯益邑者六人，而青不得益封，吏卒无封者。武帝赏功，必视法如何，不以贵贱为高下，其明白如此。后世处此，必曰青久为上将，俱出塞致命，正不厚赏，亦当有以慰其心，不然。他日无以使人，盖失之矣。

【注释】

①两将军：指的是前将军赵信，右将军苏建。元朔六年，大将军卫青出兵攻击定襄，赵信为前将军，苏建为右将军，李广为后将军，李沮伟强弩将军，杀了数千人归来。一个月后，再次出击定襄，斩首上万人。苏建、赵信带领三千部下，遭遇单于兵，战了一天多，在剩下残兵败将的情况下，原为胡人的赵信率军投降，苏建在军队全部战死之后，独自回来见卫青。卫青因为苏建弃军而打算将他斩首，后来听从别人的劝说将他贬为庶人。②翕（xī）侯：原指的是古代乌孙、月氏等部族中的一种贵族头衔，意即“首领”，其地位次于王。这里指的是匈奴小王赵信，他因战败投降汉朝，后改名为赵信，被封为翕侯。多次为汉朝立功，后兵败，复降匈奴，为自耻。

【译文】

卫青当大将军的时候，霍去病才是个校尉，因为立下战功被封侯，卫青征讨匈奴的时候，失掉了两位将军，翕侯（赵信）逃亡（投降匈奴），因为所立下的战功不多，汉武帝没有增加对他的封户。这件事之后，两人各自率领了五万骑兵深入匈奴的腹地，霍去病又增加封赠五千八百户，旗下所带来的偏将、校尉被封侯增加食邑的一共有六个人，而卫青没有得到增加封户，手下的官吏士兵也没有得到封赠。汉武帝根据战功来进行赏赐，一定会按照法律来进行，不会因为高低贵贱的不同而有所差异，这是多么英明啊。后世的人在看待这件事情时，一定会说：卫青长期担任上将，与霍去病一起出塞征战卖命，即便得不到丰厚的赏赐，也应该赏赐一些来安慰将士之心，如果不这样做，那么他日后将无法指挥将士。这种说法是有失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