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午夜花开
  • 高婧
  • 2350字
  • 2021-04-26 15:19:19

林红和王子寒的接触从一开始就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颇受非议。众人不解,家人劝说,朋友中有人曾说:王子寒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粗暴,对父母都特别“驴”,家里经常被他砸得一塌糊涂。峰虽然老实,可却会成为一个好丈夫……

“林红,不是我打击你,我跟‘灰狼’从小玩到大,我太了解他了,谁找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林红听到这些话,心中难免有些不悦,但她想:人总是会变的,会慢慢成长的。不能用一成不变的眼光来看待一个人。众人说归说,这些话扑灭不了林红的激情。林红是一个正处于恋爱当中的女人。

而在这一时期,王子寒性格中的暴戾,也逐渐随着两人的交往暴露出来了。

王子寒讨厌别人在他睡觉时给他打电话,不论是谁。一日下午,林红没事时想起了王子寒,就随手拨通了王子寒工区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王子寒的同事,同事喊王子寒接电话,只听电话那头,好一会儿,传来吧嗒吧嗒拖鞋的声音,王子寒睡意未消,拎起电话极不耐烦地说:“喂,啥事?”

林红说:“也没什么事,想跟你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咆哮起来:“没啥事你打啥电话,我睡觉最烦别人打电话了!”

“啪”,那头把电话挂了。林红对着电话愣了半天。

王子寒的粗暴、不可理喻是渗透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

在一个大雪纷飞夜,王子寒要赶火车,距离火车进站还有两个小时。王子寒在林红住的单身宿舍里躺下小憩。林红冒着大雪,出去给王子寒到夜市上烤了两个他爱吃的肉夹馍。距火车进站四十分钟时,林红觉得差不多要起身了,虽说离火车站不远,吃点东西准备一下也就到点了。于是林红喊王子寒起来,让他把肉夹馍吃了再走。王子寒眼睛抬也没抬说“不吃”。林红低眉顺眼:“赶快趁热吃了吧。”王子寒暴怒:“我说不吃就不吃,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林红一声没吭,王子寒仍然怒容满面,怒冲冲说:“休息一会儿,你左一遍右一遍地叫……”然后摔门走了。林红气的鼻孔里喘着粗气,冲着王子寒早已看不见的背影,大喊:“滚,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林红一下子从被人呵护被人疼的角色转换成了受委屈受冷落的角色。她小心翼翼地对王子寒嘘寒问暖,满肚委屈地听他大发脾气。而这一切都是她从前不曾做过的,都是峰对她这么做的。而那时的她也是像王子寒对她一样视而不见,满不在乎的。巨大的反差常常让林红暗暗落泪。命运是多么会惩罚一个人啊!尽管如此,可林红还是爱王子寒,她喜欢他矛盾对立的个性,喜欢他的男人味,喜欢他少有的温情,喜欢他吃饭时不停为她夹菜,喜欢他伟岸的身躯和英俊生动的脸庞……

1999年的冬天,天气出奇的冷。在一次和王子寒的朋友聚会,林红意外看到一个身影——峰。峰和几个男孩从餐厅的门口走了进来。林红他们在大厅里吃饭。几乎是同时,峰和林红的目光相遇了,一瞬间大家都愣住了。王子寒顺着林红愣愣的眼神也看到了峰。峰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对林红说,你也在这里吃饭。林红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停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是的,你怎么来这里了?”

“办点事,明天就走。”

“哦……”

峰深深看了一眼林红说:“一会儿上去坐坐,我们在楼上明月阁。”

王子寒看着峰,峰表情冷淡地朝王子寒点了点头。一桌人都看着王子寒和林峰。王子寒大度地一挥手对林红说,一会儿你过去吧。林红默默地看了一眼峰,点了点头。碰了几杯酒后,林红起身对王子寒说,她上去打个招呼。王子寒吐出一缕香烟,瞟了一眼林红慢悠悠地说,注意点,少喝点酒。

林红在峰的雅座里坐了下来,和在座的每个人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峰对服务生说,加一道菜,鱼香肉丝。这个菜是林红最爱吃的一道家常菜。说罢,峰举起酒杯对林红说,好久不见!咣当一声,峰扬脖喝下了一大杯酒。林红小心翼翼地说,近来还好吧?在那边工作得怎么样?峰说,他打算调过来。为什么,峰沉默着没有回答,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峰是不胜酒力的,林红知道。峰的眼神迷离起来,他定定地看着林红说:“红,你还和以前一样,还和以前一样漂亮。”林红慌乱起来,不知所措地坐着,不敢迎视峰的目光。峰沙哑着嗓音接着说:“你还好吗?我这次打算调回来就是想看看你,生活在你的身边,不管你以后和谁生活在一起,我会永远关心你!”

林红慌乱地说:“你这又何必呢?找一个女孩好好过日子结婚吧。”

正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王子寒打着哈哈说:“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林红我们要走了,我给你打个招呼,你坐着。我先走了。”王子寒眼睛盯着林红,林红连忙站起身来说,那一起走吧。再见,峰!

下了楼,王子寒脸色阴沉着说,一坐坐了一个多小时,怎么着,旧情复燃了?林红说,你胡说什么!旧情复燃对于两个情缘未了的恋人来说,那是一触即发,自然而然的事情,而对林红来说,旧情复燃——谈何容易!她对峰已经没有感觉了。出了餐厅大门,迎风一吹,林红酒劲发作了,只觉得头重脚轻,踉踉跄跄走着。没走多远,林红哇地吐了起来。林红的眼前像放电影一样,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峰对自己的纵容,自己对王子寒的迁就。所有这一切全涌上了心头。林红忍不住泪流满面,失声痛哭。王子寒抱起了就要摔倒在地上的林红,把她带回了宿舍。林红哭闹不止,王子寒给林红擦眼泪,倒茶水,温存地劝慰,像一个耐心的大人哄着哭闹的孩子。他帮林红脱去外衣,用热毛巾擦拭她的脸颊,给她盖上被子。坐在林红的床头,整理林红散乱的发丝。林红伏在王子寒身上哭着对王子寒说:“咱们结婚吧。”王子寒握住林红的手柔声说:“行,我们马上结婚。”

多少年来,林红都记得当天那个夜晚——王子寒的柔情。多少年来林红回忆起那个夜晚,依然会落泪,依然会感动,依然会怀念那个冬夜。

不知是日久生情还是从肉体发展到内心,抑或两者兼而有之,总之王子寒慢慢对林红动了真情。几天不见林红,王子寒倒想念起了林红,看林红的眼神也多了许爱怜。王子寒觉得越来越依恋林红了。王子寒一次酒后对林红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人好,心好,对我好!如果我现在有套房子,我马上跟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