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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在这里捡到小青肚兜的吗?”
和桥站在海边的风中,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忽然觉得海面似有着一千种面孔,你不知道下一刻它会以哪一种面孔示人。
“对,就这里。”桥指着一块并不大的礁石。
“别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
“不对,肯定有什么。”我回头,望了一眼林子深处的“鬼火”,摸了摸兜里的小手电。
“小黑包裹哪天丢失的?两个还是一个?”
“整理最后一批遗物的时候,我去了一次密室……两个,两个全丢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说了要放两个地方!你忘了王家的祖训了吗?!”我有点控制不住。
“我……小青走后,家母重疾缠身,一直没顾得上……”
“怎么说你才好!现在,王家全部的财富都已经流失在外,我们怎么有脸在这里岁月静好!”
我看着经历过母亲的丧事越发驼背了的桥,不忍再苛责下去。
桥是一个典型的书生,心里的机关自然少得可怜。
只有经历过太多人世险恶、是是非非的人,才会有能力在心中筑起一道又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简……简!你又要去?”
“不然呢?还有第二种办法吗?”
那一明一暗的闪烁处,正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听见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也看见前面异常清晰闪烁着的辛加闪密码。
“简……简……等等我!你不可以一个人的……”
“去找船!尽快!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们要离开这里!”
我知道,必须在路上奋力甩掉桥,才有可能更加接近真相。
桥好像还在嘟囔着什么,很快就听不到了。从小在小镇奔跑惯了的我,甩下一个书呆子应该不是难事。
一明一暗的闪烁就在眼前,这一次我断定一切都不是偶然,因为眼前晃动的每一个字——我都读得懂。
除了我,这个岛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辛加闪密码,即便是咽气前的王婶,如果不是我当时在场,看起来她从不知晓那些本子里到底记载过什么。
应该只有王家的传人,才会知道辛加闪密码。
所以我必须在走之前再来一次坟圈子,一定有什么人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一定。
这一次似乎比和小青来那次更加省时间。
因为一路有着密码的指引,很快我就甩掉了桥,渐渐听不见了他的呼唤。
我猜桥一定是被“烟雾弹”一样别的光亮迷惑到了别的地方。真希望他听了我的话——去找一艘船,一艘品质超级好的船。
这些“鬼火”真是聪明绝顶。
四十三分钟之后,我已经置身坟圈子。
没有片刻迟疑,径直奔向那座孤坟。
——“我是简。”
我用小手电朝那坟头晃动着,一开一合间迅速输送着每一个字。——“你是我爸吗?”
我甚至听得到胸膛里剧烈的心脏跳动声。
坟头上跳动着的小火花忽然全灭了。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这短短的二十几秒时间里,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是你女儿吗?”忍不住又换了个方式问。
——“不是。”
——“撒谎。”
——“你是窃贼的女儿。”
——“胡说!窃贼懂密码吗?”
——“窃贼懂基因。”
——“谁的基因?”
——“发明辛加闪密码的人。”
——“不是王家人发明的吗?”
——“小青的妈妈是辛加闪密码传人。”
我停下,揉了揉因为使劲按手电筒导致酸痛的手指。
手电的光亮熄灭了,坟头的那些亮光也瞬间停滞在半空。
似在观察,又在等待。
借着那些微弱的光终于看到那坟头上赫然竖立着两个彩色的小东西——不看便罢,这一眼,让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小青的发夹——确切地说,是她在这里捡到的她妈妈的发夹,这一次是两个并排,插进坟头。
“我家还有一个。”——她曾说过。
真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很可惜。
——“桥的爸爸和小青的妈妈……我是窃贼的女儿……我们三个……”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用密码输送文字了。
——“你们三个,应该是不同时空有着血缘交叉的人。”
——“所以小青也懂密码?”
——“密码的传人都是基因里自带的,你不是传人,所以你只能靠你爸教会。”
天堂岛——是天堂小镇的前世没错了。
我那前世是窃贼的爸爸,在偷走汉医的一半之前,就已经从小青那里掌握了辛加闪密码——所以他是真的爱小青的妈妈,还是为了密码。
而一百多年以后,那本丢失了的一半汉医秘笈又经由我——窃贼的女儿,带回了小岛——至于究竟在天堂小镇最后摧毁之前到底在地下室发生了什么,那个时候琼的躯体内是羽飞还是……别的什么人,就不知道了。
不过从端木最后的话里有话判断——是基路老伯的可能性很大。
但最终,所有的汉医部分全部被小青收入囊中——她没有死,她应该只是逃亡。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最终葬身大海,还是逃向了另外一个世界。
小青——会不会就是端木的前世?!
而桥在两岁的时候被王婶在海边捡到的时候头戴着的那顶小礼帽……难道真是无巧不成书。
难道真的有神灵冥冥之中操纵着这一切。
不管怎样,绝大部分疑团似乎终于由一根线穿了起来。
——“桥会不会密码?”
——“不是,也不会。”
那就对了,桥——应该是前世的小礼帽和我那窃贼爸爸所生。
在离开小岛之前,我现在唯一迫切想要搞清楚的,莫过于小青妈妈和我那窃贼爸爸之间的往事了。
我想起与小青唯一的一次近距离接触,就是我们一起穿过这片林子来到坟圈子——原来不止是我,她也看得懂这些密码。
我以为自己深藏不露,其实这个小姑娘才是。一早就应该看出她的城府。
在半空中捕捉那些亮光里深藏的密码,是一件异常辛苦的事。可我怕今天放弃了,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小青的妈妈,那个传说中“精神有问题”的年轻的姑娘,竟是辛加闪密码的发明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