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做梦也没有想到肖翘翘会推着个行李箱找到她的家里来。看到同事来了她高兴不已,立即请她进来,并热情的问她吃过晚饭了没有。肖翘翘笑着答道:“吃过晚饭了。”曹云喜笑颜开的跟薛利平介绍道:“利平,这是我在郴南市麻纺厂的同事,也是好朋友——肖翘翘。”薛利平立即起身招呼:“请坐请坐。”肖翘翘笑意连连的答道:“谢谢、谢谢。”“他是我老公薛利平。”“你好。”肖翘翘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曹云看到肖翘翘早已失去了年轻时候的丰满和漂亮。现在的她剪着一个女式男发,尽管脸还是很白,但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皱纹里似乎写满了沧桑。以前饱满的脸已经瘦了下来,脸儿已经成“V”字形。每次过年回去想看看她,都因为时间有限而没有相聚过。现在相见,彼此已是中年。尽管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一双经过岁月洗礼的眼睛还是显得很精干。
薛佳毅听到客厅里的说话声,作业也写不安了,赶紧从二楼跑下来,好奇的看着肖翘翘。肖翘翘看到薛佳毅抿嘴一笑于是指着他问道:“他就是你们的儿子吧?”“嗯,是的。”薛利平泡茶招待她,曹云削水果准备给肖翘翘吃。曹云转身对薛佳毅说道:“快去写作业。”薛佳毅吐了吐舌头,转身回到卧室里写作业。
肖翘翘接过薛利平递过来的茶,一边喝茶,一边笑着说道:“岁月可真不饶人啊,想当初我们都是青春少女,如今却是为人妻,为人母了。”曹云往沙发上一靠,深有同感的答道:“是啊,时间可过得真快。”然后看着肖翘翘问道:“你孩子多大了?”“我的孩子十二岁,你的孩子呢?”曹云不好意思的答道:“我的孩子还小才七岁。”肖翘翘莞尔一笑说道:“我当初只想着结婚生子,不像你那么有事业心。”“人生就是这样,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你看你还没老就可以享儿子的福了,我老了儿子却还小。”
肖翘翘叹了口气,然后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可是厚着脸皮找你妈妈要到你的联系方式的。”“你看你说得多难听啊,你要来我可是夹道欢迎。”“现在麻纺厂怎么样了?”“怎么样?早倒闭了,我都下岗了,所以——”肖翘翘不再说话难为情的交叉着手指摩挲着。曹云知道她的欲言又止,立即笑着回应道:“我这正缺人呢,你就在这里做吧。”“那就太好了,不瞒你说,我这次啊真是来投靠你的。”“说什么投靠啊,好朋友都是应该的嘛。”肖翘翘想起往事忧伤的说道:“当初要是听你的也下来闯世界,现在也不至于混成这样。”肖翘翘失落的说道。“哎呀,世事难料,以前麻纺厂效益那么好,谁会想到倒闭啊。”“可不是嘛,以前提到在麻纺厂上班哪个不羡慕?哪个不说好?我还想到那里干到退休呢,谁知道会倒闭啊,害得我现在上不上下不下的,想找一个好一点的工作别人嫌我年纪大,累一点的工作嘛,我又吃不消。要退休嘛又还得等好些年,就这样把我悬在那里左右为难。”曹云暗自庆幸自己幸亏早出来了,要不然岂不是跟她一样的遭遇?岂不是跟她一样的命运?想到这些,她不禁暗暗得意自己那时的勇敢和毅然决然。
曹云看到肖翘翘此时这么难过和失落,心生同情,安慰的拍了拍她笑道:“还有我呢,你以后吃住都可以在我这里。”“真的?”肖翘翘喜出外望,她当时想只要曹云能看在以前的情意上跟她一个工作她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曹云还会对她如此重情重义。
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意。薛莉平没想到曹云会这么说,立即瞪大眼睛看着她并使了个眼色。曹云却不以为然。对老公使来的眼色装作视而不见。薛利平暗自叹了口气,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然后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对肖翘翘说道:“你坐吧,我上去休息了。”曹云怕肖翘翘看到老公的不悦让她难堪,立即挥了挥手催促道:“你去吧去吧。”
曹云问了问麻纺厂以前玩得来的工友的情况,听说打工的打工,创业的创业,都在另找出路,不由得感叹当初那么红火的麻纺厂最终还是经不起岁月的洗礼。
曹云想到肖翘翘的儿子,于是好奇的问道:“你来这里孩子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跟着他爷爷奶奶呗。”曹云听后很是疑惑接着问道:“那你老公呢?”“唉,我们已经离婚了。”曹云听后目瞪口呆。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曹云不好多问,看了看时间快十点钟了,于是安排她休息。肖翘翘仔细打量了一下卧室,里面有一个衣柜,旁边还有一个写字台,写字台上摆满了书。靠窗边有一张一米五的床。曹云告诉她洗漱和卫生间就在对面,肖翘翘点了点头。曹云对肖翘翘笑了笑说道:“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上班。”肖翘翘感激的答道:“好的。”
安顿好了肖翘翘以后曹云上了二楼,薛利平立即放下书,拉住正拿着睡裙要去洗澡的曹云说道:“老婆,你安排她到你那上班我没意见,但你安排她在家里睡觉可就不妥了。”“这有什么不妥当?晚上回来睡睡觉而已,碍你什么事了?”“可问题是她毕竟是一个外人,”薛利平想了想接着说道,“一个外人住到我们家里真的不合适。”曹云微微一笑,拿着睡裙坐了下去说道:“你看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尽管生活条件好了,但我很孤独,有的时候就想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一起聊聊天,说说话。”“这不有我吗?而且还有佳毅啊,你要聊天,你孤独,我可以陪着你呀。”“这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薛利平大惑不解。他坐直了身子,握紧她的手似乎是在提醒她:“你了解她的过去,但你了解她的现在吗?人是会变的。”曹云觉得老公是杞人忧天,于是笑了笑说道:“变成什么了?变成狐狸精了?会把你勾走?”“说什么呢?你别开玩笑。”“我没开玩笑。”曹云站了起来说道:“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出去照相的时候,当你的作品获奖你要去领奖的时候,就我和儿子在家里,你知道吗,那时我特别孤单。”薛莉平想到自己照相的时候确实是会离开家里好几天,由于这几年又喜欢上了户外运动,他又成了户外教练,也会不在家里。于是倒头一睡说道:“随你吧。”曹云看到老公好像还是不乐意,于是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朵笑着道:“好像你还是不高兴。”“我就觉得不方便。”“怎么不方便了?”“你看,你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把你抱上来。”“以后我不看电视了,以后有人陪我聊天了,电视有什么好看的。”“要是我们温存的时候她敲门怎么办?”“你看你,想哪去了,她有那么不懂味吗?况且,都老夫老妻了,一个月能来几次啊。”“算了算了,还是随你吧。”薛莉平说完转过身闭上眼睛要睡觉。
曹云看着老公的侧身抿了抿嘴,然后去了洗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