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寇幽寇捕头!你是真的要进去吗?”相国府外,宫琼玉面带为难的犹豫不前。
“当然要进了。宫捕头,本捕头已经跟徐大人报备了。徐大人也同意本捕头再入相国府查案了!”寇幽翻身落地,放开了大黄,让它在街上四处游走去。
“我的寇幽寇捕头啊,那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满城都在传你是陈氏之子的事情。宫某可是知道,周相国这些年里一直在追查陈氏的下落。你这个时候去见周相国怕是多有不妥啊!”宫琼玉面色凝重,十分古怪的看着寇幽。
宫琼玉正经道:“就拿今年年初的时候,相国还特地遣人去刑部调取陈氏的案卷,搜寻陈氏的下落。哪怕你真的跟陈氏没有关系,周相国也不见得会听你的一面之词。这若是恼了相国,你怕是少不了一番皮肉之苦的。”
“还有,我听徐大人那话里的意思,今天来查案也不是为了病三郎的事情。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要查什么案子?”宫琼玉其实更奇怪这个。
宫琼玉没有怀疑寇幽能不能见到周相国,寇幽现在旁边的马车上坐的起码是一位王爷——晋王赵靖。这位王爷虽然总在市井里和人厮混,和人嬉笑怒骂、玩闹,但总归是一位王爷。
虽然不知道赵靖这么一位王爷为什么会跟着寇幽胡闹,也跑来和他们一起查案。但是他既然来了,他这位王爷的面子,周相国还是会给的。
那么,现在只剩下两件事了。
第一件事,周相国会不会相信市井传闻,拿了寇幽治罪。
其实,宫琼玉心里头是期待着周相国问罪寇幽的。
他很想看到寇幽落到不利的下场,最好寇幽就是什么“司寇幽”,然后被周相国打入了大牢。
这样一来宫琼玉会少了一个对手,少了一个跟他争风头的人。
第二件事,周相国会不会允许寇幽胡闹,在他府上找出一件案子来。宫琼玉心里那个奇怪啊,他抓耳挠腮的也没有想到相国府里有什么案子。
寇幽只来过相国府一次,而他宫琼玉这几个月借着查案之名来了相国府不下十余次。
如果真的有什么案子,那他也应该发现了才是。没道理寇幽只来一次就发现了什么案子的啊?
宫琼玉一直犹豫不前,也是因为这个。
寇幽到底是姓“寇”,还是姓“司寇”,说一千道一万跟他宫琼玉没有一点关系。若周相国因为这个问罪寇幽,宫琼玉是不会担心寇幽牵连到他的。
反而寇幽真的按他所说的,在相国府上查出了什么案子。最后捅出了篓子来,那时候宫琼玉才是脱不了干系的。
因此,宫琼玉才多次劝阻寇幽,他实在是不想趟这番浑水。但偏偏不巧的是,徐大人还让寇幽做主,让他和吴锦一跟着来了。
下了马车的赵靖,原是无所谓的模样,他就是过来凑热闹的。他心里想着,只要按皇帝老哥说的,他的任务就是跟寇幽交好了就行。
那么,寇幽到哪里,他到哪里便是。
原本无所谓的赵靖这边一听宫琼玉的话,顿时觉得宫琼玉说的在理。寇幽老弟说自己不姓“司寇”,周不离那老贼也要信了才行啊!
万一周不离不信,那寇幽老弟不是惨了,那不是平白无故受了这不白之冤了啊!
“老弟啊!老哥觉得这位捕头说的有道理!”赵靖叫住寇幽道。
“晋王殿下,小的叫宫琼玉!”宫捕头趁着赵靖提了一嘴他,急忙点头哈腰介绍自己。
“嗯!”赵靖对着宫琼玉点了一下头。宫琼玉立即喜笑颜开,好一阵子得意,这可是晋王殿下。他现在记住我宫琼玉了。
“老弟,万一周相国不信你的话,反而信了那些谣言。那该如何是好?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赵靖扯住寇幽的衣袖,忍不住担忧道。
“殿下,你说这满城都知道了的事情,周相国会不会知道?”受阻的寇幽没有回应赵靖的担忧,面带微笑的反问赵靖。
赵靖一听这话,脸立刻黑了下来。可不是吗?满都城都知道了的事情,周不离眼线众多,会不知道吗?
答案只可能是:会的!
那么寇幽老弟现在进不进相国府,也无所谓危险不危险了。
反倒是寇幽老弟借查案之机,与周不离那老贼解释清楚,才能打消了周老贼的疑虑。
这才是是上上之策!寇幽老弟做的没错!
于是,赵靖松开了寇幽的袖子,让下人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这才吩咐了相国府出来迎接的管家前面带路,一副死了爹妈一样的表情毅然决然地一脚迈进了大门。
“寇幽老弟,咱们走!这就跟相国解释清楚!本王偏不信了这个邪了!就算是周相国也不能仅凭一个传言抓人!”赵靖迈起大步子,端庄威严起来。
赵靖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是寇幽老弟被周相国这老贼抓了起来。他马上去找他那皇帝老哥报信去。
以自己老哥对寇幽老弟的重视,一定会力保寇幽老弟的。有老哥开口了,哪怕寇幽老弟真的是什么陈氏之子也没事的。
至于皇帝老哥能不能保住寇幽老弟,赵靖一点都不担心。他老哥真的是皇帝,朝堂上再没人把老哥放在眼里。皇帝老哥保住一个寇幽老弟还是可以的。
寇幽老弟又不是陈氏本人,也没有犯了王法,衙门自然不能随便抓了寇幽老弟,大燕朝还是有朝廷法度的。周不离那老贼也不能如此无视朝廷法度。
“吴大哥,宫捕头,劳烦你们守住前后门。”寇幽紧跟上赵靖后,对着宫、吴二人说道。
“寇捕头,吴某和宫兄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吴锦一叫住了寇幽,眼里意味深长地拒绝了寇幽。
“老吴啊!咱们在外面守住门挺好的!”宫琼玉对着吴锦一着急道。他担心自己进去了后,寇幽万一触怒了周相国,自己也会被寇幽牵连了。还不如在外面来的安全。
“宫兄,咱们还是跟着进去的好。”吴锦一使了一个眼色给宫琼玉。宫琼玉一怔,在寇幽和吴锦一的脸上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弄明白吴锦一的意思。
又看到吴锦一坚决地对他点了点头,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寇幽他们进了相国府。
“那就这样吧,憨爷,还有那个鲁迦,你们两个守住了前后门。一会儿一个人都不许离开相国府!如果拦不住,也要派人跟住了,记清楚他们去了哪里。”寇幽心知吴锦一是怀疑自己会在相国府里拔刀,这才要求跟着进去的。他也无奈,只能恼怒的跟吴锦一对视。
吴锦一丝毫不惧的跟寇幽对上了眼睛。他眼里闪着笑意,明着告诉寇幽:吴某就是怀疑你要刺杀周相国怎么了?吴某叫上宫兄一起进去,就是让你有所顾忌不敢动手。
看着眼里笑意不断的吴锦一,寇幽猛地翻了一个白眼。得,解释不清了。
“好勒,牛爷!”鲁迦,那个前些日子病三郎跑了后给寇幽报信的捕快说道。“憨爷,我带几个兄弟去后门,你守住前门。”
“好,前门有我在,一个都跑不了!”宋憨子也拍着胸脯道。
......
寇幽等人到达相国府的时候是下午了。那么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天色尚黑的时候。
朦胧不清的夜色下,小太监、小宫女们一个个挑灭了亮着的灯笼。皇宫归于了黑暗中。
皇宫里的一条巷子里,殷林的父亲殷子思独自举着一根火把缓缓地走着。
火把一闪一灭的。摇曳的火光下,身穿金甲、手提三环大刀的殷子思频频皱眉,这火光太暗了。
还有这条巷子里这么半天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走?
没有小太监、也没有宫女,更没有巡逻的御林军。太监和宫女偷懒不巡视皇宫便算了,他的御林军也敢偷懒?
气急败坏的殷子思隔空训斥了一句自己的手下,准备过会儿去跟他们算账。
也就是这时,走了半天的殷子思疑惑了起来。这条巷子自己走了好久了,怎么还没有走到头?
还有,这条巷子之前自己好像没有来过!殷子思大惊起来,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他迷路了?
惊疑不定的殷子思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观望起来。这下他更确定了自己真的没有来过这条巷子。
就在殷子思惊疑的同时,夜色的黑幕里,一个古怪的太监突然出现在殷子思眼前,并迅速的和殷子思擦身而过。
那太监走过的时候,殷子思身体突然一僵。
“站住!”殷子思转过身,开口叫住了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那个太监。
殷子思叫住那太监的目的不只是要问路。
这古怪的太监刚刚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拿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好像怕自己见到他的脸一样。
并且殷子思看到那太监走过自己之前反复提起袖子,好像在看袖子里的什么东西。
这太监远远的眼见到了自己的时候,也把袖子里的东西藏起来了。
还有,这个太监的衣服也不合身的样子。
迅速朝着殷子思反方向的古怪太监瞬间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背对着殷子思站住。
“你转过身来!”殷子思喝令道。
夜色下,皇宫的巷子里霎时间同时起了大雾和大风,殷子思手中的火把被吹灭了。
而那太监听到殷子思的喝令后,正以极慢的速度缓缓转身。
古怪太监转过来的那张脸恰巧在殷子思手中的火把熄灭前,映入了殷子思的眼睛。
“啊!妖怪啊!”殷子思突然大叫一声,冷汗淋漓地惊惧地从床上坐起。
“老爷,你又做了那个噩梦了?”殷夫人在殷子思大叫后同样惊醒,坐起身来抚摸着殷子思的后背忧心道。
“啊,我又梦到了那个梦,还是走不完的巷子,和那个没有脸的太监。”殷子思眼里惊惧交加地说道。
“老爷,你这梦真是奇怪,都做了这么多年了啊!”殷夫人几次欲言又止道。
“我没事,睡吧,天还没亮。”殷子思劝了殷夫人道。他自己反而下了床,走到了桌前,点起了烛台照亮的房间。
点亮了烛台后,殷子思突然问道:“对了,昨日我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殷林那小子。他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去了?”
“这个啊......”殷夫人略显迟疑后,才犹豫的开口:“林儿那孩子昨天夜里让人回来叫了家丁,说是要带着家丁去捉那陈氏之子?”
“什么?”殷子思大惊道,这可是又把殷子思吓到了。
......
相国府,寇幽、赵靖、还有宫、吴二人坐在客厅里等候。
“晋王殿下突然大驾,老夫有失远迎!多有失礼了!”片刻后,下朝后换了一身便服的周不离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嗯?”周不离看到寇幽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沉下后,说道:“老夫不是警告过徐乐年,让他不要留你这个没长大的娃娃在京城里吗?”
周不离气得反问道:“怎么?他京兆尹真的没有人了?非要留你一个娃娃撑场面?”
周不离又道:“这样一来,又置我朝廷脸面于何处?”
“你们两个难道也是酒囊饭袋吗?竟然要靠一个没成年的娃娃,替你们抓那个病三郎?”周不离最后的一句是对着宫、吴二人说的。
宫、吴二人听后,脸上火辣辣的。
赵靖听了后,眉头紧皱。糟了,这周不离老贼合着对寇幽老弟多有不满啊......